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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歌 其六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出处:陋轩诗卷一
朝寻道人夜台去,王剑为僧身亦死。
故乡三益存者谁,樊上荷锄王仲子
仲子学稼我问津,欲访江南旧酒人。
赁舂卖卜各乡县,天下英雄受贫贱。
惨澹关河落日微,眼昏发短几相见。
呜呼六歌兮歌唏嘘,箧中空满知交书。
七激 其一 东汉 · 傅毅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三
徒华公子,托病幽处,游心于玄妙,清思乎黄老。
于是玄通子闻而往属曰:「仆闻君子当世而光迹,因时以舒志,必将铭勒功勋,悬著隆高。
今公子削迹藏体,当年陆沈,变度易趣,违拂雅心。
挟六经之指,守偏塞之术,意亦有所蔽与?
何图身之谬也?
仆将为公子论天下之至妙,列耳目之通好,原情心之性理,综道德之弥奥,岂欲闻之乎」?
公子曰:「仆虽不敏,固愿闻之」。
玄通子曰:「洪梧幽生,生于遐荒。
阳春后荣,涉秋先雕。
晨飙飞砾,孙禽相求。
积雪涐我,中夏不流。
于是乃使夫游官失势,穷摈之士,泳溺水,越炎火,穷林薄,历隐深,三秋乃获,断之高岑,梓匠摹度,拟以斧斤。
然后背洞壑,临绝溪,听迅波,望层崖。
太师奏操,荣期清歌。
歌曰:陟景山兮采芳苓,哀不惨伤,乐不流声。
弹羽跃水,叩角奋荣。
沈微玄穆,感物悟灵。
此亦天下之妙音也,子能强起而听之乎」?
玄通子曰:「单极滋味,嘉旨之膳。
刍豢常珍,庶羞异馔。
凫鸿之羹,粉梁之饭(《书钞》一百四十四引两条)
涔养之鱼,脍其鲤鲂。
分毫之割,纤如发芒。
散如绝谷,积如委红。
芳甘百品,并仰累重。
异珍殊味,厥和不同(《书钞》一百四十二)
既食日晏,乃进夫雍州,出于丽阴,下生芷隰,上托桂林
甘露润其叶,醴泉渐其根。
脆不抗齿,在口流液。
握之摧沮,批之离坼。
可以解烦,悁悦心意,子能起而食之乎」?
玄通子曰:「骥騄之乘,龙骧超摅,腾虚鸟踊,莫能执御。
于是乃使王良理辔,操以术教,践路促节,机登飙驱。
前不可先,后不可追。
逾埃绝影,倏忽若飞。
日不转曜,穷远旋归。
此盖天下之骏马,子能强起而乘之乎」?
玄通子曰:「三时既逝,季冬暮岁,玄冥终统,庶卉零悴。
王在灵囿,讲戎简旅。
于是驷骥騄,乘轻轩,麾旄旗,鸣八鸾。
陈众车于广隰,散列骑乎平原
属罘网以弥野,连罻罗以营山。
部曲周匝,风动云旋。
合围促阵,禽兽骇殚。
仆不暇起,穷不及旋。
击不待刃,骨解肉离,摧牙碎首,分其文皮,流血丹野,羽毛翳日。
于是下兰皋,临流泉,观通谷,望景山,酌旨酒,割芳鲜。
此天下之至娱也,子能强起而观之乎」?
玄通子曰:「当馆侈饰,洞房华屋,楹桷雕藻,文以朱绿。
曾台百仞,临望博见,俯视云雾,骋目穷观。
园薮平夷,沼池漫衍。
禽兽群交,芳草华蔓。
于是宾友所欢,近览从容,詹公沈饵,蒲且飞红。
纶不虚出,矢不徒降,投钩必获,控弦加双。
俯尽深潜,仰殚轻翼。
日移怠倦,然后宴息。
列觞酌醴,妖靡侍侧。
被华文,曳绫縠,弭随珠,佩琚玉。
红颜呈素,峨眉不画,唇不旋朱,发不加泽。
升龙舟,浮华池。
纡帷翳而永望,镜形影于玄流。
偏滔滔以南北,似汉女之神游。
笑比目之双跃,乐偏禽之匹嬉。
此亦天下之欢也,子能强起而与之游乎」?
玄通子曰:「汉之盛世,存乎永平,太和协畅,万机穆清。
于是群俊学士,云集辟雍
含咏圣术,文质发曚。
达羲、农之妙旨,照虞、夏之典坟。
遵孔氏之宪则,投颜、闵之高迹
推义穷类,靡不博观。
光润嘉美世宗其言」。
公子瞿然而兴曰:「至乎,主得圣道,天基允臧。
明哲用思,君子所常。
自知沈溺,久蔽不悟,请诵斯语,仰子法度(《艺文类聚》五十七)」。
七说 其三 东汉 · 桓麟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二十七
王良相其左,造父骖其右。
挥沫扬镳,倏忽长驱,轮不暇转,足不及骤,腾虚逾浮,瞥若飙雾。
追慌忽,逐无形,速疾影之超表,捷飞响之应声。
超绝壑,逾悬阜,驰猛禽,射劲鸟,骋不失踪,满不空发,弹轻翼于高冥,穷疾足于方外(同上)
朝奉郎殿中丞梅君墓志铭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六、《无为集》卷一三
君讳正臣字君平
南唐末,曾祖远为宣州
祖邈,赠尚书刑部侍郎
父让,赠尚书职方郎中
从父询,景祐间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遇郊祀恩,奏试将作监主簿
时方力学锐进,累预乡举,以亲长之命,不敢辞也。
始调舒州怀宁县尉,次歙州绩溪秀州嘉兴,以劳迁和州防禦判官
君所至,以公忠自信,慷慨敢为。
于舒修完昊塘陂,灌溉民田数千顷,人以为利。
秀之华亭有盐,数十年积若山阜,不能发。
君请疏漕渠,因海潮运载至城下,公私便之。
军贼王伦聚党数百,自青、沂至淮、楚,长驱寇掠,州县为之骚动。
历阳守倅未到任,君独当郡事,迎送之馀,疲卒才数百辈,计不足以禦贼。
君乃募土著丁壮,相与誓死守城力战,于是及其党皆就擒伏诛,若其胁从者,并从宽宥。
文忠欧阳公守滁,闻之,顾谓僚佐曰:「伦长驱郡县,梅君平于谈笑中擒之,其材智岂易得哉」!
因辟充幕官,郡事多得其助。
官满,以文忠公、威敏孙公、枢密直学士王公洎部使者十馀人交荐于朝廷,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广德军广德县事。
未几,丁职方公忧。
服除,知宣州南陵县事。
南陵素号多讼,田制不明,君至,先为治版图,正经界,吏畏民服,囹圄为空。
太子左赞善大夫
还朝,改殿中丞
至和初京师久雨,畿内诸县水潦为害,朝廷择官分治之,君首被选用。
乃自陈留以东,昼夜冒雨行数百里,相视决泄,人无垫溺之患,比它治为最优。
出知泗州临淮县事。
至则教令,立威信,盗不入境。
明年谷不登,未及赈济,而污吏欲以恶湿数万石散之民间,约一岁而歛之。
君以其实白于部使者,顾无以此挠民且惠奸,使者以为然,乃按授纳之弊。
其不悦君之言者,阴使人讼君催科苛酷,遂被劾去官。
时母夫人年馀七十,自侍奉还乡里,日与诸亲戚相见,志意愉怿,胜在它郡时。
君乃谓所知曰:「我从仕以来,多承命出入,不得在亲之侧,常不足于所怀。
今亲且老矣,敢以游官为意哉」!
于是缉治先构,凿池种竹,手植花果百馀品,日引儿孙奉版舆,嬉乐于其间,不知外物之可欲也。
比终母夫人丧,即年及从心矣,遂不再仕,识者称之。
君性冲淡,学问赡博,少时与伯氏圣俞唱和,诗章为前辈所推。
自退居以来,杜门燕閒,唯以旨甘为事,未尝以纤毫干于人。
其所为文词,亦未尝轻示不知者。
其耿介如此。
君虽年高,不倦探讨,因其子得书数百卷归,而喜过于获珍,且继昼夜以读之,不踰月而终篇。
其好学如此。
元丰五年中元日终于家,享年七十有九矣。
先娶卫氏,再娶王氏,得辅君子之道
男子二人:长曰宰,任承事郎,知江宁府江宁县事。
次曰众,累举进士,有司优第其文。
女子五人:长适淩湛;
次适朝奉郎通判杭州李孝先
次适江宁府溧水县王良肱;
次适曲孜;
次适杜炜。
孙男七人:京、充、端、雍、亢、章、襄,幼学。
元丰六年正月丙午葬于宣城县长安乡惠照之东原,是月遣其外孙前知南陵县王鉴具行状来求铭。
铭曰:
氏之兴,盛于宛陵
金华公,世以文称。
嗟嗟君平,慷慨敏明。
交荐于朝,钜公名卿。
诛灭寇党,胁从罔治。
分决积潦,首称其利。
完陂灌田,人蒙其惠。
乘潮疏漕,运以之济。
晨昏庭闱,承顺志意。
轻禄重养,孝子之事。
心无所欺,退亦何愧。
刻石墓门。
昭示来裔。
傅子补遗上 其二十二 西晋 · 傅玄
 出处:全晋文 卷四十九
龙舟整楫,王良不能执也。
骥騄齐行,越人不敢御也。
各有所能(《意林》)
友恭堂记绍熙四年八月1193年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友恭堂者,鄞江汪氏所立也。
汪望于歙,宗家几十室而九,至于处鄞则由正奉公始大。
公用文学行谊表儒先,数随计偕,讫弗售。
晚以经授井邑,从之游户外屦满。
丰滀不施,天实开二子,联翩奋白屋,策高第。
念平生辛苦,每约老去归休,必同居,践昔贤风雨对床之乐,盖豫名其堂
已而双立朝,讲读诸王邸。
高宗履位,少君以旧学擢郎天官,不幸早世。
长君独翱翔宦途,握乡部使者节,隮贰太府,称一代名卿。
用未渠究,不能媚合时宰,袖手家食历年多,遂得偿夙心,考卜西湖之上。
四子十孙,奉先志深笃。
仲子尚书公入从出藩,单俸稍所赢,益屋且百间。
纠集群从,春秋伏腊,敬荣整爱,中外怡怡简简,迨女妇妾仆无一啧言。
家风翕清,四远羡唶,跂瞻斯堂,若挹蓬峤。
谓予托契同年,命之记。
顾年衰笔顿,思与愿横,而伻来自东,绪请至五六,终墨墨不可,乃即其实而书之。
呜呼,人非父母不生活,由父母而降,亲莫兄弟如也。
天生羽翼,分樊墙而尔汝之得乎!
弟弗念天显,不恭厥兄,兄不念鞠子哀,弗友于弟,圣人之戒如此。
田氏骨肉仓卒分,青天白日摧紫荆,上穹之应如此。
彼颛己顾妻子,废忘天伦,直禽犊而冠耳。
然则朝于是,夕于是,父基而子肯堂,为世准的,其有功于名教为何如哉!
欧阳公美海陵许氏孝弟著于三世,以为凡过其园者,望其松竹,登其台榭,思其宗族,自一家而刑一乡,由一乡而推之无远迩,予谓斯堂则然。
予与尚书公知闻阅岁四十九,投分为最厚,每一相逢,叹其日进乎道,特棋弈一事如寸弯强弓,与初时不少异,亦见其居心无竞,益足以章其盛德云。
公名大猷,字仲嘉,未老即谢事,恩及诸房,今直敷文阁学士,而太府公少师
绍熙四年八月廿二日焕章阁学士宣奉大夫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魏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五百户、食实封贰伯户鄱阳洪迈记。
按:《四明续志》卷一一,咸丰四年刊本。
韩丞相1070年12月11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七、《苏文忠公全集》卷四七、《古俪府》卷四、《启隽类函》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轼启。
伏审诞膺策命,首冠辅臣。
四方耸观,万口同庆
天下幸甚!
天下幸甚!
自古在昔,治少乱多。
夫天将欲措世于大安,必有异人之间出;
使民莫不回心而向道,类非俗吏之所能。
方陋汉唐,将追尧舜
洪惟上圣之后,眷求一德之臣。
谓莫如公,遂授以政。
付八音于师旷,孰敢争能;
六辔王良,坐将致远
引领以望,惟日为年。
恭以昭文相公,全德难名,巨才不器
亹亹申伯之望,堂堂汉相之风。
出入三朝,险夷一节。
蕞尔种羌之叛命,慨然当宁以请行。
威声所加,膻秽自屏。
淮蔡既定而裴度相,徐方不回而召虎归。
纵复遗种龙荒,游魂沙海,譬之癣疥,岂足爬搔。
必将训兵择帅,而授之规摹,积谷坚城,而磨以岁月。
破斧之恶四国,实愿周公之亟还;
折箠以鞭赤眉,无烦邓禹之久外。
天下是望,岂惟一人。
即日边徼苦寒,台候何似。
伏冀为国,善调寝兴。
谨奉启起居。
凤阁舍人690年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范阳张说谨上凤阁舍人公足下。
窃闻高义远矣。
愿托下风久之。
自非气以同求。
音为赏奉。
降此巳往。
复何云云。
昔有飞英子处于深林。
俘转沟壑。
适遇灵风子出于大块。
将猎云霄。
飞英子思欲游焉。
扬袂大呼。
请俱载矣。
灵风子不知其人也。
怒气视叱而还之。
飞英子曰。
吁。
子非至公也。
夫至公也者。
以义而求之。
以仁而与之。
况乃假有馀之资。
济无阶之望。
施不费之惠。
振将坠之魂。
子不滥吹。
我无苟进。
此种德也。
夫何拒焉。
灵风子曰。
请受教。
遂相与翻飞而行。
抟扶而上。
经乎绮阁。
集乎瑶台。
簸芳万里。
腾景千仞。
既而灵风子卒无德色。
飞英子亦无私心。
今明公据清风之资。
令贤者获飞英之托。
此至公也。
得无嫌扬袂之谒。
怀怒气之疑乎。
且夫论美声者。
不于清𣸹之室。
议绝足者。
不于王良之门。
今束蕴知归。
弹冠且众。
若公固让而不然之。
彼亦将倚辀于远方□于天下矣。
轻重十倍。
去留一言。
惟君处之。
张说再拜。
光武周党等至京师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四、《竹溪先生文集》卷九
建武五年,诏徵处士太原周党会稽严光等至京师
入见,伏而不谒,自陈愿守所志。
博士范升奏曰:「伏见太原周党东海王良、山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车。
及陛见帝廷,不以礼屈,伏而不谒,偃蹇骄悍,同时俱逝。
等文不能演义,武不能死君,钓采华名,庶几三公之位。
与坐云台之下,考试图国之道,不如臣言,伏虚妄之罪;
而敢私窃虚名,誇上求高,皆大不敬」。
书奏,诏曰:「自古明王圣主,必有不宾之士
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太原周党不受朕禄,亦各有志焉。
其赐帛四十匹,罢之」。
帝少与严光同游学,及即位,以物色访之,得于齐国,累徵乃至,拜谏议大夫,不肯受,去耕钓于富春山中,以寿终于家。
王良后历沛郡太守大司徒司直,在位恭俭,布被瓦器,妻子不及官舍。
后以病归,一岁复徵,至荥阳,疾笃不任进。
道过其友人,友人不肯见,曰:「不有忠言奇谋而取大位,何其往来屑屑不惮烦也」!
遂拒之。
惭,自后连徵不应,卒于家(出《资治通鉴》。)
议曰:《否》之初六「以其汇贞」,《象》曰:「志在君也」。
夫士贵有所不为,谓其能有为也。
光武中兴汉业,贤能并起,是可为之时,而数子者方牢辞远引,洁己自私,不拔一毛以利天下,美则美矣,顾何补于治忽哉?
然方之钓虚名,取大位,忠言奇谋不见信于朋友,抱愧以死,尚庶几焉!
至于子房取天下付高祖而为赤松之游,安石起东山之卧而晋祚赖以永久,进退出处之间,后世无得而踰矣。
选举论 唐 · 沈既济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六
计近代以来。爵禄失之者久矣。
其失非他。在四太而已。
何者。入仕之门太多。
代冑之家太优。禄利之资太厚。
督责之令太薄。请徵古制以明之。
管子曰。夫利出一孔者。
其国无敌。出二孔者。
其兵不诎。出三孔者。
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
其国必亡。先王知其然。
故塞人之养。隘其利途。
使人无游事而一其业也。而近代以来。
禄利所出。数十百孔。
故人多歧心。疏泻漏失而不可辖也。
夫入仕者多。则农工益少。
农工少则物不足。物不足则国贫。
是以言入仕之门太多。礼曰。
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
则虽储贰之尊。与士伍同。
汉王良大司徒位免归兰陵。后光武巡幸。
始复其子孙邑中徭役。丞相之子不得蠲户课。
而近代以来。九品之家皆不征。
其高荫子弟。重承恩奖。
皆端居役物。坐食百姓。
其何以堪之。是以言代冑之家太优。
先王制士所以理物也。置禄所以代耕也。
农工商有经营作役之劳。而士有勤人致理之忧。
虽风猷道义。士伍为贵。
其苦乐利害。与农工商等不甚相远也。
后代之士乃撞钟鼓。树台榭。
以极其欢。而农工鞭臀背。
役筋力。以奉其养。
得仕者如升仙。不仕者如沈泉。
欢娱忧苦。若天地之相远也。
夫上之奉养也厚。则下之徵敛也重。
养厚则上觊其欲。敛重则下无其聊。
故非类之人。或没死以趣上。
构奸以入官。非唯求利。
亦以避害也。是以言禄利之资太厚。
语曰。陈力就列。
不能者止。昔李膺周举刺史
守令畏惮。睹风投印绶者四十馀城。
夫岂不怀禄而安荣哉。顾汉之法。
不可偷也。自隋变选法。
则虽甚愚之人蠕蠕然。第能乘一劳。
一课。获入选叙。
则循资授职。族行之官。
随列拜揖。藏俸积禄。
四周而罢。因缘侵渔。
抑复有焉。其罢之日。
必妻孥华楚。仆马肥腯。
而偃仰乎士林之间。及限又选。
终而复始。非为巨害。
至死不黜。故里语谓人之为官若死然。
未有不了而倒还者。为官如此易。
享禄如此厚。上法如此。
下敛如此重。则人孰不违其害以就其利者乎。
是以言督责之令太薄。既济以为当轻其禄利。
重其督责。使不才之人。
虽虚座设位。置印绶于旁。
揖而进授之。不敢受。
其征徭。安其田里。
使农商百工。各乐其业。
虽以官诱之。而莫肯易。
如此则规求之志。不禁而息。
多士之门。不扃而闭。
若上不急其令。下不其徭。
而欲以法术遮列。禁人奸冒。
此犹坯土以壅横流也。势必不止。
夫古今选用之法。九流常叙。
三科而已。曰德也才也劳也。
而今选曹皆不及焉。何以言之。
吏部之本。存乎甲令。
虽曰度德居官。量才授职。
计劳升秩。其文具矣。
然考校之法。皆在判书簿历。
言词俯仰之间。侍郎非通神。
不可得而知之。则安行徐言。
非德也。丽藻芳翰。
非才也。累资积考。
非劳也。苟执此不失。
犹乖得人。况众流茫茫。
耳目有不足者乎。盖非鉴之不明。
非择之不精。法使然也。
先朝数人以下。言之详矣。
是以文皇帝病其失而将革焉。夫物盈则亏。
法久终弊。虽文武之道。
亦与时张弛。五帝三王之所以不相沿也。
是以王者观变以制法。察时而立政。
按前代选用。皆州府察举。
及年代久远。讹失滋深。
至于齐隋。不胜其弊。
凡所置者。多由请托。
故当时议者。以为与其率私。
不若自举。与其外滥。
不若内收。是以罢州府之权而归于吏部
此矫时惩弊之权法。非经国不刊之常典。
吏部之法蹙矣。复宜扫而更之。
无容循默。坐守刓弊。
伏以为当今选举。人未土著。
不必本于乡闾。鉴不独明。
不可专于吏部。谨详度古制。
折量今宜。谓五品以上及偫司长官
宰臣进叙。吏部参议焉。
其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属。许州府辟用。
则铨择之任。悉委于四方。
结奏之成。咸归于二部。
必先择牧守。然后授其权。
高者先署而后闻。卑者听版而不命。
其牧守将帅。或选用非公。
吏部兵部得察而举之。圣王明目达聪。
逖听遐视。罪其私冒不慎者。
小加谴黜。大正刑典。
责成授任。谁敢不勉。
夫如是。则接名伪命之徒。
菲才薄行之人。贪叨贿货。
懦弱奸宄。下诏之日。
随声而废。通计大数。
十除八九。则人少而员。
事详而官审贤者不奖而自进。不肖者不抑而自退。
除隋权道。复古美制。
则众才咸得。而天下幸甚。
或曰。当开元天宝中
易吏部之法。而天下砥平。
何必外辟。方臻于理。
既济以为不然。夫选举者。
经邦之一端。虽制之有美恶。
而行之由于法令。是以州郡察举。
两汉则理。在魏齐则乱。
吏部选集。在神龙则紊。
开元天宝则理。当其时。
久承升平。御以法术。
庆赏不轶。威刑必齐。
由是而理。匪用吏部而臻此也。
向以此时用辟召之法。则其理不益久乎。
夫议事以制不以权。当徵其本末。
计其遐迩。岂时得时失之可言耶。
或曰。帝王之都。
必浩穰辐辏。士物繁合。
然后称其大。若权散郡国。
远人不至。则京邑索矣。
如之何。又甚不然。
自古至隋。数百千年。
选举之任。皆分郡国。
当汉文景武帝之时京师庶富。
百廛九市。人不得顾。
车不得旋。侈溢之盛。
亦云极矣。岂待选举之士为其助哉。
又夫人有定土。土无剩人。
浮冗者多。则地著者少。
自隋罢外选。招天下之人聚于京师
春还秋往。鸟聚云合。
关中地力之产。奉四方游食之资。
是以筋力尽于漕运。薪粒方于桂玉。
是由斯人索我京邑。而谓谁索乎。
且权分州郡。所在辟举。
则四方之人。无有遐心。
端居尊业。而禄自及。
禄苟未及。业常不废。
若仕进外绝。要攒乎京。
惜时怀禄。孰肯安堵。
必货鬻田产。竭家赢粮。
糜费道路。交驰往复。
是驱地著而安为浮冗者也。夫京师之冗。
孰与四方之实。一都之繁。
孰与万国之殷。况王者当繁其天下。
岂廛闬之中校其众寡哉。或曰。
仕门久开。入者已众。
若革其法。则旧名常调。
不足以致身。使中才之人。
进无所容。退无所习。
其将安归乎。既济以为人系贤愚。
业随崇替。管库之贤。
既可以入仕。则士之不肖。
宁愧乎出流。从古以然。
非一代也。故传云。
三后之姓。于今为庶。
今士流既广。不可强废。
但键其旧门。不使新入。
峻其宦途。不使滥登。
十数年间。新者不来。
而旧者耗矣。待其人少。
然后省官。夫人之才分。
各有馀裕。自为情欲所汨。
而未尝尽焉。引之则长。
萦之则短。在勉而已。
故凡士族。皆禀父兄之训。
根聪明之性。盖以依倚官绪。
无湮沦垫溺之虞。故循常不修。
名义罕立。此教使然也。
若惟善是。不才决弃。
前见爵禄。后临涂泥。
人怀愤激。孰不腾进。
则中品之人。悉为长材。
虽曰慎选。舍之何适。
文景务在养民论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四、《诚斋集》卷九○
论曰:必有所不为而后有所力为。
天下之事,将求夫有功,则无恤其有劳,将病其有劳,则无耻其无功,二者要难兼也。
文景之治,将有所取,不得不有所舍,将有所重,不得不有所轻。
是故敌之未柔也,国之未强也,名之未荣也,皆有所不问。
盖吾方以涵养天下为事,一夫之扰,一物之病,皆足以累吾涵养之全,而又遑他事哉!
班固曰:「文景务在养民」。
治天下之法二:曰静,曰动。
人君出治之法一,曰专。
专则有守,有守则无慕,有慕则有成。
羿而慕王良,则丧其射;
伯牙而慕高渐离之筑,则丧其琴。
不可以两能,能不可以两精也。
尧舜治天下以静者也,汤武治天下以动者也,成康治天下以静者也,宣王治天下以动者也。
由静而治焉,治而专焉,是以有垂衣措刑之治;
由动而治焉,治而专焉,是以有创业中兴之治。
曰动曰静,虽圣人不能兼举而杂用也。
择其所当务,而吾执之以为专务。
始之以择,继之以不疑,终之以不改,夫是之谓专务。
文景之务独在于养民,盖以古之静者而自处矣,而于天下之功名何务焉?
平城之仇可报也,文景不报也;
嫚书之悖可耻也,文景不耻也;
火通甘泉之警可忿也,文景不忿也。
文景非能忘情也,彼固有所不暇也。
曷为不暇也?
文景之所务有不在此也。
使天下之民安,何必报东门之役?
使天下之民富,何必纪燕然之功?
使天下之民仁且寿,何必数入陈之俘?
匈奴之辎重,孰与吾太仓之腐?
单于之朝,孰与吾黎民之醇?
天马蒲萄之利,未足以易吾之桑麻满野也;
龙荒大漠之取,未足以易吾之烟火万里也。
方文景择此务而固执之,智者必忿于心,勇者必忿于色矣。
未几则相与乐之,已而忘之矣。
天下忘文景之仁,而文景不忘天下之民。
文景之不忘,专于仁者也;
天下之忘文景,安于仁者也。
故夫粟帛之赐,文景之小惠也;
征赋之减,文景之廉德也;
刑罚之几措,文景之宽政也。
非文景养民之务也,文景不以有功者易其有劳者,是真文景之务也欤?
千金之家,其所以起者动也,其所以守者非动也,静也。
其祖父之披荆棘,犯霜露,不为则不可也,夫岂乐于此乎哉?
子孙守之,不知其祖父之初不乐乎动也,狂夫怵之,褊夫激之,以为无动于身则无强于家,或斗焉,或讼焉。
家则强矣,无乃适所以为弱乎哉?
孝武是也。
孝武以为文景之怯也,矫而振之唐蒙之往,李陵之褊,而文景之生产作业始摇矣。
末年之事,使文景见之,其心不伤乎哉!
汤武周宣之动,不得已焉者也。
孝武承文景富庶之全盛,而必欲动焉,其亦有不得已者耶?
故治天下之法可喜者动也,可笑者静也。
孝武可喜者也,文景可笑者也,可笑而可安者也。
谨论。
庸言(一三)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七、《诚斋集》卷九三
或问:「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何谓也」?
杨子曰:「天命之谓性,人为云乎哉。
率性之谓道,外取云乎哉。
修道之谓教,倖得云乎哉。
故令之畀之之谓命,无加无损之谓率,作之勖之之谓修」。
或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和之功用若是其大乎」?
杨子曰:「子不见汉武之一怒乎?
追仇平城之役,一怒萌于心,天地万物何与焉。
而长星竟天,死人如乱麻,则喜怒哀乐不中不和之徵也。
然则圣人之致中和者何如哉」?
杨子曰:富润屋,不足以润一身;
德润身,足以润四海。
杨子曰:莫见乎隐,未出门而如见大宾
莫显乎微,未使民而如承大祭。
杨子曰:水能湿夫火,而隔之以金,则湿者燥;
火能流夫金,而乘之以水,则流者止。
或问:「无穷之谓理,无尽之谓性,而曰穷理尽性如之何」?
曰:「穷无穷、尽无尽之谓学」。
杨子曰:金有范,天地亦有范。
木可围,天地亦可围。
易也者,其铸穹壤之范,量高厚之度欤?
故《易》曰:「范围天地」。
杨子曰:学有思而获,亦有触而获。
思而获,其觌亲,触而获,其诣速。
或问:「为人君止于仁,何如斯可谓止矣」?
杨子曰:「心有所先定之谓止,建邦者先以都邑为止,行旅者先以舍馆为止。
心不先止于仁,虽囊括万善,包举百行,其吾物乎哉」!
杨子曰:冰在其内而壶之莹外达,善之出而不掩者肖之;
日月在其外而牖之煇内达,善之入而不拒者肖之。
或问:「横渠子谓君子之学为天地立心,奚为其为天地立心也」?
杨子曰:「人者天地之心也,君子者天地之心之师也。
有天地而无人,无天地也。
有人而无君子之学,有天地而无心也。
是故学立心立,学亡心亡」。
杨子曰:始雪而温,阳之终也;
既霁而寒,阴之穷也。
或问:「孟子谓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何也」?
杨子曰:「草木本乎根,人本乎父。
父吾父以及人之父,一本也。
父吾父,亦父人之父,非二本乎」?
或问:「扬雄谓仲尼见所不见,敬所不敬,圣人亦有诎也,信乎」?
杨子曰:「信斯言也,则见董贤王莽仲尼矣」。
杨子曰:孔子之言未尝厉也,至责冉求、原壤未尝不厉也。
孟子之言未尝不厉也,至答尹士滕之馆人,未尝厉也。
杨子曰:孟子之文丰而约,扬子之文瘠而腴,文中子之文淡而甘。
至于荀卿,有駮而已耳,有而已耳。
杨子曰:圣人之言可以观,可以知,不可以指。
杨子曰:太极气之元,天地气之辨,阴阳气之妙,五行气之显。
元故无象,辨则有象;
妙故无物,显则有物。
人者气之秀也,性者人之太极也,心者人之天地也,动静者人之阴阳也,喜怒哀乐者人之五行也。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万物皆备而已乎?
或问:「程子谓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何谓无适」?
杨子曰:「心有他之之谓适」。
或问:「何谓惟精惟一」?
杨子曰:「使后羿王良,得羿
使王良后羿,得羿」。
杨子曰:「五色之变始乎金,终乎水。
五味之变始乎土,终乎火。
水火者,阴阳之初也。
极其变者,反其初也」。
杨子曰:知至不能至之,非真知也;
知终不能终之,非笃信也。
非真知则自欺,非笃信则自画。
安南人会同女嫁做酒自用联 近现代 · 廖创森
对联 出处:桃源古今文萃
七月宴新婚,羡仲子良缘,凭余择吉,刚逢驾拟鹊桥,持柬喜相招,酒晋竹林风亦醉;
一场称好事,看华堂焕彩,乐自居安,共庆人多燕贺,贮娇欣得所,祥征兰砌梦生香。
八骏图诗814年 中唐 · 元稹
 押马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二 兽类 创作地点:湖北省荆州市
良马无世无之,然而终不得与八骏并名,何也?吾闻八骏日行三万里,夫车行三万里而无毁轮毁辕之患(毁辕:蜀本、杨本、董本、马本、全诗作“坏辕”,似是。),盖神车也(也:类苑作“者”。卢校:“宋本脱也字,有一者字。文弨案:下云三神,而各本止有神车、神人二神而已。详序与诗,并是三神,当有御者一段,而宋本亦脱去,今窃为补之云:御者日行三万里,而无绝靷委辔之患,盖神御也。乘者日行三万里,而无丧精褫魄之患,亦神人也。共增二十一字,去一之字。”)。行三万里而无丧精褫魄之患(褫魄:丧失胆魄。褫,《字汇·衣部》:“褫,夺也,解也,脱也。”),亦神之人也。无是三神而得是八马,乃破车掣御踬人之乘也(踬:跌倒。《六书故·人九》:“踬,行有罥戾失足也。”),世焉用之?今夫画古者,画马而不画车驭,不画所以乘马者,是不知夫古者也,予因作诗以辩之(辩:通“辨”,分别。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坤部》:“辩,叚借为辨。”)
引用典故:王良
穆满空阔穆满:即周穆王,姬姓名周昭王之子。),将行九州野。
神驭四来归,天与八骏马
龙种无凡性(龙种:骏马。《魏书·吐谷浑传》:“青海周回千馀里,海内有小山,每冬冰合后,以良马置此山,至来春收之,马皆有孕,所生得驹,号为龙种。”),龙行无暂舍。
朝辞扶桑底(扶桑:见卷2《谕宝二首》注。),暮宿昆崙下(昆崙:见本卷《竞渡》注。)
鼻息吼春雷,蹄声裂寒瓦。
尾掉沧波黑,汗染白(一作浮)云赭(“汗染”句:《汉书·武帝纪》:“四年,贰师将军广利斩大宛王首,获汗血马来。”颜师古注引应劭曰:“大宛旧有天马种,蹋石汗血,汗从前肩膊出,如血,号一日千里。”赭,赤褐色。宋王谠《唐语林·补遗一》:“赭,黄色之多赤者。”)
华辀本修密(华辀:刻画华彩之车辕,此借指车乘。),翠盖尚妍冶(翠盖:饰以翠鸟羽毛之车盖。)
御者挽不移(挽:原作“腕”,据蜀本、卢本改。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车部》:“挽,引车曰挽,引申之凡引皆曰挽……俗作挽。”),乘者寐不假。
车无轮扁轮扁名扁春秋时齐国著名造车工匠。《庄子·天道》:“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辔无王良王良春秋时著名善驾车之人。《淮南子·览冥训》:“昔者王良造父之御也,上车摄辔,马为整齐而敛谐,投足调匀,劳逸若一,心怡气和,体便轻毕,安劳乐进,驰骛若灭。”高诱注:“王良大夫邮无恤子良也,所谓御也。一名孙无政,为赵简子御,死而托精于天驷星。天文有王良星是也。”)
虽有万骏来,谁是敢骑者。
张释之传后 北宋 · 曾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四
张释之逢世主所好,论秦汉之事,可谓信道不笃,而趋于苟合者也。
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辞不可。
盖舍己之范,而为彼之诡,虽御者不为也,况于行先王之道,其肯绌其所学,以偷合于世哉!
释之不能自信于此,亦其所学者有所不足尔;
不然,何为以此而易彼欤?
及为廷尉,为天子守法,则固善矣。
文帝曰:「方其时,上使使诛之则已」。
以此迪上,则未忠也。
何哉?
先王之于刑,未尝敢以私于己,故曰:天讨有罪。
其有犯法者,自五听至于三宥,自狱吏至于三公,然后以告于王。
而其罪果众之所弃也,于是杀之,故曰众人杀之也。
虑之之详如此,安有肆一朝之忿,专意妄杀,不以付有司者乎?
推其灭先王戒慎之意,此秦所以亟亡也。
释之不知虑此,反开人主好杀之端。
文帝仁厚,不惑其言。
使遇时君信而用之,其为世祸,可胜道哉!
王肃以谓,重于为己,而轻于爱君,非忠臣所宜陈也。
虽其失如此,至于沮啬夫之辩,则其论不为无得也。
又引秦任刀笔之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无恻隐之实,可谓切于一时之患矣。
盖深辩之俗胜,则岂弟之风熄;
督察之术用,则奸伪起而狱讼繁。
秦汉之敝如此,先王之所大禁也。
释之之言,虽失于彼而得之于此,岂非其学固有所不足,故不能无失得欤?
前史善其害法,而不明其得失,故予并著之,使览者择焉,不独为空言而已矣。
秦丞相壬戌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二、《斐然集》卷一七
近蒙宠锡钧翰,并及二弟。
所以存问之意,虽夐绝千里,如载色笑,下情感幸,无以名言。
某病朽之质,叨窃祠饩,无功而食,有愧《伐檀》。
却扫柴门,谢绝宾客,指疾日甚,裁减书疏,惟是玩心典籍,用寡悔尤,或行或藏,均荫德宇。
独有议服事,累曾具禀。
后闻吴尚书、游郎中皆传及钧意,欲使自明,乃以未蒙照悉。
盖私家本末,非外人所知。
相公以海行常礼,谓某当然也。
今不免详述,尘浼钧听。
某所为辨论者,缘于人情未安,重违先训故耳。
人情未安,重违先训者,缘过房入继与收养弃遗,恩意轻重不侔故耳。
过房入继,礼之正也,则当为本生行心丧,解官。
收养弃遗则本生之恩已绝,而所养之恩特厚,虽不为本生服可也。
是故福建路有专得条令,及近年守臣申请禁约明文。
而某三伯父没时,某官建康,叨列记注,虽齐衰,不杖期,先子犹不诏某行之。
然则,何为心丧解官之云?
夫父之爱子,必期其行成名立
名与行之成立,孰加于孝,其不成立,孰加于不孝?
岂有丧纪大伦,反使迷缪以陷于五刑莫大之罪,曾是以为爱乎?
先子非有憾于某伯父也,揆诸理当然尔。
某非怀私于先子也,反诸心不忍尔。
先子心源澄静,道学精深,处事如权衡,阅礼如水鉴。
使其乱命,某于先子无能为役,犹当奉以周旋,不敢失坠,况治命丁宁而反复乎?
其本直守所志,亡言可也。
而向来禫服中须至略陈,仰关朝听者,其说则多矣。
方某仕未显时,人未尝为此言;
其后通班禁闱,入预论思,而出守屏翰,世人所谓宦官之荣也。
乡情理分疾胜而忌前,乃始交唱迭和,暴而短之。
其下则群吠所怪,聚蚊成雷,万分一恐当涂听来有误焉耳。
人非甚愚不灵,未问义理,姑择孰利而孰害,巷之人犹能也。
五刑莫大之罪,终身废弃。
心丧解官,厥纪三年,宁其三年而仕乎,宁其终身而废乎?
礼者称情而为之节文。
圣人制母服,不敢二斩,若父在则齐衰,不杖期,夫岂欲薄于母哉!
武后隆兴阴教,乃始越典。
至明皇时贾至等议复古,已有制命,而习俗不之改,以至于今。
斯礼也,仲尼为是,则武后为非,武后为得,则仲尼为失,可谓习俗不改而非丧服仪礼之大法哉!
然当时从武后之政与夫习而不改者,必自曰尽孝于母矣。
今其政与人虽已灭没,而得失是非不可移于人心,是故君子处礼不可不慎也。
若夫先王未有此礼,则圣人许以义起。
叔齐不受父国而孔子贤之,韦玄成不袭世封而汉宣帝嘉之。
张铿复父之雠,而裴耀卿杀之;
温峤欲奔母丧,而晋元帝止之。
盖自野外绵蕝以来,或因时,或因俗,或因事,或因人,而变常立制者,何可胜数?
本朝法令备具久矣,申明冲改尚无月无之,亦未尝固守礼律,胶柱而调瑟也。
盖有不服所生,天下以为不孝,而道德柄臣以为孝,任用八座者矣。
亦有身姓某,后姓某,既膴仕矣,母贫困扣门,逐去不顾,而位登将相者矣。
悖于大伦是,苟见保持,非惟不蹈刑辟,又且利达,况事理之异乎?
此者反不见容于物议,亦独何哉?
龟山先生君子之宗也,益尹席侯小人之冠也,皆过房入继,亦未尝解官行心丧三年,天下不之罪,则弃遗收养者从可知也。
日者伯氏建州教授录示所上相公书,为某别白物议之不然者,其说详尽,独造端三数语未免婉曲。
盖伯氏与先伯今为嫡长子,当为亲讳,不得不尔也。
如其审然,则某所申请为妄议者,排击为当,投窜诛殛为宜,岂可以一经家训,文饰私义,变海行之礼律,私于某之一身哉!
窃知相公不欲用有司所定,冀某早自觉悟,决然行之,免成大衅。
相公之所以爱怜是也,而过房入继与收养弃遗之殊,则恐士大夫未有以达于钧听者。
此事盖人伦之变,某亦何心诵言之?
今日披露,殆不得已耳。
伯氏为亲者讳之意,正不愿彰此一节。
然众口龂龂,日多一日,其究使必父子兄弟乖暌疑阻,骨肉之恩同乎路人,则某不若直言正论以祈事理之定于一也。
彼借此为奇货相排掣者,诚不足道。
士大夫立身行己,惟义之适,义苟不可,死且不辞,官于何有?
某虽不肖,尝奉令承教于君子矣。
乙卯年吕常伯之讥诮密行,丙辰年刘进士之书札显,先子作《释谤》一篇,手泽尚濡。
然一时群公随俗毁誉,知不出乎拘挛之域,有相契爱者,则为某忧之而莫能主也,幽怀耿耿,积有年所。
仰惟相公学识行义,器量事业,直配前古宗贤世哲,不特俯视近时作者。
是故旋乾转坤,閤辟万化,旁人视之如扁舟片帆在银山雪障之中,莫不胆裂魂丧,自失而走,而相公处之绰有馀裕。
批却导窾,游刃恢恢,若庖丁之于牛;
挥斤八极,神气不变,若伯昏之于射;
六辔在手,控驭如志,若王良之于八骏;
负大任重,气力舒徐,若乌获之于百钧。
盖才全而德不形,亦行其所无事,故能若是其妙也。
某于此不竭其血诚,仰扣威听,脱或议者有以见訾,则与訾先子无以异,某然后真负孝之责。
相公追眷先子一日出入门阑道义之契,亦何及矣?
伏乞相公以礼部太常所定,将上于议政之暇,特出片言,谓礼缘人情,以义而起,某比寻常过房事体不同,合为所生服齐衰,不杖期。
如此降旨,则先子衔恩于九泉,某也戴德于没齿。
本宗与伯氏两房,大义坚定,缙绅及乡闾,浮言帖息,无摇撼簸扬之态。
天下之如某者,皆得安其身,为人之后,相公之赐可谓深矣远矣,不可以有加矣。
夫非常之议,反经合权,非有司之任也,故愿相公道揆之,乃能变而不失其正也。
尧舜象刑,夏后肉辟,商周因焉。
汉文帝缇萦一言,兴仁恤刑,易笞钳城旦之法,于今千五百年,天下之全躯保体,受一女子之惠,不知其几何人。
周勃、张苍之徒亲见酂侯定律,不为缇萦微且贱而弃其言也,则某之所陈,必望相公哀而许之。
慺慺丹赤,不觉词费。
冒渎威严,悚息迟命。
赵子彊(三)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六、《潏水集》卷四
辱书。
《王子年拾遣》等事,子年名嘉,乃苻坚姚苌时人,隐于东阳谷,凿穴而居,弟子受业者百馀人,皆穴处。
季龙兵乱,弃其徒众,迁于倒兽山,今在华州渭南县一名互象山,后不知所终。
其书多荒怪不可考,乃庄周所谓《齐谐》者也。
伯乐,传记所见事,其说不一,王褒《圣主贤臣颂》云:「及至驾齧,膝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
张晏注云:「王良邮无恤字伯乐」。
颜师古参验《左氏传》及《国语》、《孟子》,邮无恤、邮、刘无止、王良,总一人也。
《楚辞》「骥踌蹰于敝辇,遇孙阳而得代」。
王逸云:「孙阳,伯乐姓名也」。
或云伯乐秦穆公时人,考其年代不相当。
张湛云:「良字伯乐」。
亦非也。
此皆前人所言如此,未得考證,不知更曾于他书见否?
某上。
侍从(一)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二、《云溪居士集》卷二二
某闻古之人平成天地,粒食生民,舍耕投竿以说汤武,功业懋矣,犹谓不若赓歌明良,雍容廊庙,赞舞干羽,坐格有苗;
又况操觚削牍,属辞比事,修空言之文采乎?
虽渊源温雅,淑若商偃,名科于圣人之门,犹在宰赐之后,不足以尚冉季而等渊骞矣。
故立德为上,立功次之,立言又其次也。
虽然,意非言不传,言非文不立,文章之兴,与天地并。
故序《易》之美,则曰「其辞文」;
大夫之善,则曰「登高能赋」。
此言有取乎圣人也。
古之文章载在方册,至于今不忘者,若舜《五子之歌》,禹《皋陶之谟》,仲虺之诰,伊尹之训,箕子之《洪范》,周召之《诗》《书》,仲尼之《春秋》是也。
此非圣人,则皆大贤者,咸有高明微妙、深不可识之道,其次亦皆体纯全精粹之德,通乎天人而达乎理义,兼众善而无适不至。
故其言简而备,肆而法,易直而旨远,多方而无忤,不期乎文而成章,粲然若日月星辰之在乎天,蔚然若山川草木之丽乎地。
不雕不刻,不施丹素,经万世而不见其故。
此有德者之言也。
灵均以来,士之殚聪明,毕思虑,妙龄潜心,放乎皓首,以文为事,而不知倦者多矣。
至于融结二气,发为英荣,混然天成,小大具体,意新语工,不蹈陈迹,自成一家之言,淳深温雅之质内凝,而俊采云兴,逸响玉振者,千载之间,数人而已。
在六国则有若景差、唐勒、宋玉;
在西汉则有若贾傅、董相、司马迁、相如、扬子云;
东京则有若班叔皮、孟坚、马融、张衡、蔡中郎;
邺下则有若曹氏父子、应、刘、陈、阮;
在晋则有若机、云、张华、左太冲
唐则有若燕、许、李、杜、韩退之、柳子厚,其馀如邢、卢、颜、谢,江、鲍、徐、庾之流,未足班也,可谓盛矣。
然数君子者,或以赋颂鸣,或以歌诗显;
或腾芳于诰命,或绝尘于书檄;
或敷扬条畅,达于政理,或清婉详实,妙于纪传。
兼善众制者,盖未见矣。
而又屈原溺于怨思,宋玉荡于荒淫,子长杂而简疏,孟坚靡而辞费,长卿丽而用寡,子云约而未骋。
此皆辞林之者也,然犹未能无蔽脱于讥诋,况其次哉!
文章之道,臻其妙者,未易为力。
某不自量,窃愿从事于此。
然家贫无资,日迫甘旨之养,务殉时俗,以应科举。
策名以来,复为小官,奔走州县,尘劳万状,庸得一意于文。
十馀年间,虽鞅掌之隙,志力有馀,未尝一日自弃。
常恐鸣异律吕,体悖绳墨,不足以入夔旷之听,挥朱弦、荐清庙,合班垂之巧,结重屋而为明堂。
故勤跂师闳,渴闻善诱,每恨未能周旋四国,历造乎宗匠之门,会有所遇,不敢不勉其自进也。
恭惟某官阁下以纯德雅望,为时名卿,文章之美,宗主当世。
士经鉴裁而获品目者,天下信其有得,而士亦不自疑其所为。
此某之私心所愿登门墙、望堂寝而听绪言之逸响也。
诗、赋、论若干篇,谨缮写贽麾下,惟阁下矜其进而与之。
人或谓某曰:子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乎?
此两者,皆不世之珍也,举以投人,鲜不按剑者,无因而至前也。
子之所为,果珠玉乎?
且有无因之虞,苟非至珍,吾恐人之报子者,不特按剑而已。
如是而进,孰若已之为愈也。
某应之曰:不然。
某之所为,虽未敢自比于明月、夜光之珍,若所谓无因,则非某之所虞也。
何者?
大君子之门,其所受者,士之贤者也,非以其有所因也;
所不与者,士之不肖者也,非以其无所因也。
若有因则见与,无因则见斥,是以所因观士,而不问其人之贤否也,何待吾先生长者之浅欤?
子亦不闻夫造父之相马,与匠石之度材乎?
造父登吴阪之上,闻騄骥长鸣于盐车之下,知其为天下之马也,脱而取之,显其用于当年,达其名于后世。
是岂有所因哉,直以其材之美也。
苟非騄骥,虽使王良操羁,纤阿执靮,方皋持策,先后而誉之,造父弗顾之矣。
匠石过曲辕之社,见栎木,观者如市,弟子称美;
匠石不顾,遂行不辍。
是岂无所因哉,直以其不材而弃之也。
苟有杞梓,虽未及百围之大,观者不如市,弟子莫之称,匠石斯取之矣。
惟阁下发造父、匠石之虑,而无袭按剑之迹,某之幸也。
游受斋集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八
宝庆初元,余宰建阳受斋庄简游公方燕居里第。
余数至似山堂考德问政,谒入必倒屣,留语必更仆。
比余去不得罪于民,公之教也。
公薨二纪,余与公仲子尚书郎孝严、长孙寺丞义肃会于溪上,握手道旧,于是公墓木拱矣。
余既告老,寺丞自潮贻书曰:「大父隧碑,实斋笔也;
谥议,奉常考功笔也。
独遗文若干卷未序,敢以累子」。
余畴昔得公片言寸简皆佩服珍诵,耄矣,始见斯文大全,顾非幸欤!
余观前人各有论著,然朝锐暮惰者其气索,初令晚谬者其词馁,自汉弘、宽,唐柳、刘皆有此疾。
嘉定甲申,权焰赫然,上下以言为讳。
公为尚书郎,独劝先帝收民心、军心、士心,又言:「与其捍格龃龉以起天下不平之论,孰若平心定气以来天下尽忠之言」。
台疏击去之,出守温陵,不召者五年。
初,安晚郑丞相客授峡州,奇其人,罗致漕幕,及相端平,擢公卿列,且兼导旨。
北伐议起,附和者多。
公入对,首进根本之论,极言边民和籴馈饷之苦,又援南轩张公之言,欲得中原百姓之心,必先固结境内百姓之心,以是又不容于朝。
郑丞相敬公,畀以鄞阃,且以书戒亲旧曰:「此公不可犯」。
在鄞,以法从召,不拜。
后累召皆不至。
郑丞相去,只带集撰,至李丞相始升次对,及告老始进杂学士
盖公自一命至三品,自弱冠至开九帙,夷险一致,壮老一节,故发之于文,塞下者士稚、越石之壮,榻前者刘向、周堪之忠,家庭者朗陵太丘之训,郡国者召伯、国侨之爱,里社者二疏、两龚之趣。
他人占一技不啻足,公何以能包众有而备全美也!
岂非积之深,养之厚,其胸中无毫发之可愧,故笔下不绳削而自合欤!
余尝叹窭人寒生所知不远,公家自御史文肃公伊川单传,默斋文清公南轩高第,公师祖而友兄,百年文献在焉。
少游冶城,读《忠襄杨侯碑》,愿北面默斋而不可得,其集皆能成诵。
公诗文绝肖默斋,合二集杂,殆不能辨。
于伯氏一言一句,终身记之不忘,其恭兄有如此者。
遍交诸老,尤为后溪刘公所知。
余昔有文诔公,述公大节已详,序为文集而作,实斋、奉常考功所称道者不复出也。
章同吉三绝句兼柬范叔彝 其三 明 · 王绅
七言绝句 押麻韵
范郎辞翰尽堪誇,五色卿云簉彩霞。
不寄冷官王仲子,封题偏到绣衣家。